星期三学放的早,打铃后响起的人声桌椅声和暑气一起蒸腾起来闷在苍穹底下烧开了,咕咚咕咚响个没完,又在渐渐合拢的暮色下安静下去,热情和热量都被燃至灰黑的半边天空了个烘干干净净。

徐平生依旧留到了最后,在三三两两拖着长调哀求喊班长的请求下无奈放行,值日生一拥而散,照旧把整个教室的打扫丢在老好人身上。

容奕把本来就没多少东西的书包扔在地上,挑了张靠窗的桌斜斜一躺,颇躺出几分歪脖子树的造型感来,半撑着脸静静欣赏徐平生一个人挥洒汗水和无处安放的剩同情心。

凉下的风裹挟着细小的尘灰在一地鎏金里游荡,飘出一格窗形状的金粉飞扬。容奕看着徐平生放好扫帚又拿出拖把,洗完拖把又抽出抹布,把抹布叠好晾在一边,还要伸手去拿板擦,几乎忙成一个大号的人形陀螺,额边鬓角凝出的汗粒也来不及擦擦,荡在飘忽的黄金里也闪起细小的光,徐平生站在一地打碎的琼浆里几乎也要被镀上灿黄和春夏相交时节的草木香。

容奕没来由的想到许平生颊边挂着血迹的样子,飞溅的血滴又晃晃悠悠哆哆嗦嗦的扑进一地灰尘血泊里,徐平生站在巷子里,面前是一地惨烈的场景,面无表情的远远朝他投来一瞥。

他那个时候好像也没来的及擦。

“诶,徐平生。”等到徐平生终于放下黑板擦,容奕拖长了调子朝他喊,“过来过来。”

“干什么?”徐平生拾起他弃之不顾十分凄惨的包,拍了拍重新放回容奕面前,条件反射的皱眉和不由自主的微笑的表情正正好卡到一半,最后还是卡出三分苦笑五分无奈来,半个酒窝看的清清楚楚,容奕伸手去戳也被默许了。

“过来——”容奕掏出纸巾,示意他弯弯腰,替他把那几滴晃晃悠悠的金色尽数拭去。

“擦干净脸,我好亲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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